【红色阳谷】红色回忆 | 坚决跟党干革命的“坡里暴动”总司令——韩建德

坚决跟党干革命的

中共东昌县委为准备暴动,以山东省立第三师范、省立二中的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为主,组织了有几十人枪的武装,并在聊城、茌平、博平、阳谷等县发展共青团员,联络“红枪会”等会道门部分首领,准备起义。 

   当时,阳谷县杂牌武装众多,“司令”多如牛毛。韩庄一带有支农民武装,专门打击土豪劣绅,首领叫韩建德。韩建德因受本村 地主韩不显、韩不厚的压迫和官府的欺凌,愤而拉起“杆子”与地主豪绅抗衡。在北伐战争兴起、华北大乱的情况下,阳谷籍一位退役的北洋军阀军队旅长徐登朝在家招兵买马,企图献媚统治山东的张宗昌,韩建德未解其意,就盲目地投靠了徐,但不久就对徐的霸道行为极为不满,联系徐的参谋长程宗岳,密谋自立。这时,因亲戚关系,杨耕心与韩建德建立了联系。杨耕心阐明共产党的主张,动员长久受压迫的韩建德放远眼光,立志于解放劳苦大众,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韩建德表示了跟共产党干革命的倾向,程宗岳也深表赞同,并委托杨耕心与党组织联系。杨耕心及时把 

 韩的思想状况向东昌县委做了汇报,县委决定由杨耕心出面把韩部争取为暴动的骨干力量,并由韩建德联络道门会首王朝举、曹万年等共同举事。杨耕心按照党的指示,多次韩建德等头领与县委负责人会面,研究暴动的问题。韩建德表示要坚决跟共产党干革命。他严明纪律,整顿队伍,加紧操练,准备向反动统治阶级开战!

    1927年12月13日,中共山东省委对坡里暴动作出指示,要 求“公开出CP,宣传以群众暴动实行土地革命与夺取政权之主张”,“煽动群众直接行动(不必受首领的指挥),去杀土豪劣绅,分配粮食等。在群众起来之后,我们应插入暴动群众中去,做群众的 组织工作,以防首领之妥协”。省委常委丁君羊专门来聊城了解暴 动的准备情况,并亲赴阳谷与韩建德会面,商谈暴动具体事宜。 

根据省委指示,东昌县委加强了坡里暴动的准备工作,在梨园村王筱湖家中设立了县委指导坡里暴动的联络站,王筱湖担任联络员。在杨耕心、聂子政的具体指导下,由韩建德部和农会会员组成了近百人的暴动骨干武装。县委决定在坡里举行暴动的同时,以袁楼党支部为主,策动博平暴动,然后两支队伍会合,联合进攻聊城,建立工农革命政权,掀起革命高潮。杨耕心、聂子政和韩建德根据县委的指示,多次研究暴动计划,决定在旧历腊月三十日下午,一举攻占教堂。为防止泄密,加之韩建德执意提前行动,又将暴动时间改为腊月二十二日。

1928年1月14日(旧历丁卯年腊月二十二日)下午,韩建德、聂子政率领暴动队伍在郭店屯集合,按照预定的时间进军坡里教 堂。通过“内线”情报,得知教堂晚上要做“晚祷”,教徒可自由出入。韩、聂遂决定大部队先埋伏在坡里北一里许的金线河(今徒骇河)河湾里,由韩建德率领十几人组成的尖刀排,扮做“晚祷”的教徒混入教堂,伺机起事,然后以枪声为号,大部队迅速接近教堂,实施暴动计划。 

傍晚,韩建德率领杨万奎、邢二、韩建春等组成的尖刀排悄悄迫近教堂大门。这时,教堂两扇偏门未关,但“晚祷”已近结束，两名守卫不许入内。邢二一刀将一名守卫刺倒,另一名也迅即被绑上塞进门楼。尖刀排遂一拥而进,占领了门楼,打了一排子弹,高喊“缴枪不杀!”。做“晚祷”的主教及教徒听到枪声,情知不妙,纷纷躲藏;埋伏在河湾里的队伍听到枪声,在聂子政率领下迅速赶来,在一片喊杀声中,将教堂全部占领。护院、打手、教徒共二三百人全部被集中控制起来,又从地道和夹壁墙里搜出主教、修女6名,缴获长短枪四五十支、子弹2万余发、银元2.7万元、粮食数千担及其它大批物资。曾在中国人民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帝国主义分子及其走卒,一个个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起义军占领教堂后,王寅生和张干民立即从聊城赶到坡里。经过商议,决定立即宣布成立“东临地区工农革命委员会”,并调博平县袁楼党支部的郭庆江、林梦白、袁敦臣等速至教堂,以加强党的力量,切实掌握暴动队伍及其发展方向,聂子政在聊城县(今东昌府区)北周店组织了农协会员汇集坡里。不几天,各地农协会员及一些会道门已在坡里聚集了四五百人,声势浩大。暴动胜利的第二天晚上,聂子政、杨耕心和韩建德决定组建起义队伍的领导机构。韩建德被公推为总司令,聂子政为代表党组织处理军中事务的政治委员,程宗岳为参谋长,宋子美为参谋主任,王志本为第一路军司令,王朝举为副总司令兼第二路军司令,曹万年为第三路军司令,崔存厚为第四路军司令。司令部下设五个科,申仲铭、林梦白负责宣传,孙大安负责军事,郭庆江负责谍报。在这些领导骨干中,聂子政、申仲铭、孙大安、郭庆江、林梦白、崔存厚、宋子美等均为共产党员。 

占领教堂的初期,为扩大党的影响,宣传暴动队伍的政治主 张,以实际行动赢得广大群众的拥护,党组织和韩建德决定:一、以 “东临地区工农革命委员会”名义发布《告民众书》,阐明政治主张和暴动的目的;二、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三、打击地主豪绅势力,收缴其枪支,动员贫苦农民参战。将以“东临地区工农革命委员会”名义发布的《告民众书》在附近村庄大道上广为张贴、散发。《告民众书》的要点:①在军阀与帝国主义互相勾结统治之下,兵匪遍野,骚扰地方,民不聊生;②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挑词架讼,倚势欺人,苛捐杂税,重利盘剥,贫苦人民不得活命;③兵匪骚乱,拉丁抓夫,要钱要粮,人民要出大车,抬担架,大军过境要送水送饭,兵、匪甚至还霸占民房,侮辱妇女,贫苦大众要一致奋起反抗,打倒军阀,打倒贪官污吏,打倒帝国主义,打倒洋奴、卖国贼;④要求废除苛捐杂税、高租高息,减轻人民负担;⑤要求建立民选的县政府,开放民权,使人民真正参政,有发言权、监督权等等。

开仓放粮的用意,一是为了解决贫苦农民的生活困难,唤起民众投靠革命;二是向广大农民表明,由共产党领导的这次暴动决不是一般的打家劫舍的土匪式的举动,而是彻底的革命的暴动,以便 扩大党在军事和政治上的影响。开仓放粮的第一天,起义队伍用小车和麻袋将粮食运到打谷场上,派出士兵警戒,并拨出四五十人经费发放,鸣锣呼喊“开仓放粮喽!”各路百姓听到这个消息,欣喜异常,纷纷带着袋子、筐篓等来领粮食,随到随放,不拘数量。到第三天,领粮的群众已比较拥挤,放了几百石粮食。聂子政不失时机,组织宣传队在打谷场上演讲,控诉洋人及反动统治阶级的罪行,阐明共产党的主张,号召民众动员起来,一齐为推翻黑暗的统治添一份力量,群众听得热血沸腾,有的青年当场就报名参加暴动队伍,到第五六天,领粮的群众忽然减少,甚至绝迹。原来东昌道尹陆春元闻知暴动消息,大惊失色,连忙调兵遣将将坡里封锁。双方从此进入了20余天的对峙攻守阶段。

在杨耕心的积极建议和组织下,为了打击地方豪绅,消除他们可能对暴动力量造成的威胁,起义队伍在九都杨、杨皋、徐庄等周围村庄收缴枪支,肃清暗藏的敌人。一些青年在革命声势的感召下,持械参加了革命队伍。韩建德还命令逮捕了本村恶霸地主韩丕显、韩丕厚等。

这几项得力措施,使暴动影响日渐扩大,声势大壮,几乎使老百姓有改朝换代之感。 

坡里暴动的枪声震惊了反动统治阶级。陆春元闻知教堂起义 队伍以“东临地区工农革命委员会”名义发布《告民众书》和“开仓放粮”的消息,凭他的政治嗅觉,已觉察出这决不是一般的土匪闹事、打家劫舍,而是有计划、有组织的一个政治事件,是“赤党倡乱”,性质严重、影响甚大,他立即向张宗昌禀报此事,急调所辖12县的军警及地方民团共四五千人火速开拔坡里,并于1月26日进驻青杨李等坡里周围的村庄,包围了教堂,准备对暴动武装下手！

面对貌似强大的敌人,聂子政和韩建德分析了敌情和起义军 军情,认为敌人虽在数量上装备上占优势,但属地方军警民团,一 般只负责地方治安,未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战斗力不强,而且隶属 不同的县份,政治倾向不尽相同,和教堂内起义人员的关系也不尽一样,所以即使进攻也是属于被迫、应付性的,而起义军是长期饱受迫害的老百姓,众志成城,可以一当十,决定首战要全力将敌击退,震慑敌人。 

在陆春元的督促胁迫下,一天傍晚,阳谷县警备队长郭敬修率100余人向坡里发动进攻,冲到了教堂寨边。王朝举手持开山大斧督战,义军迅猛出击,将警备队一举拦为两截。接着他们首尾夹击,一番激战,生擒郭敬修及部分士兵,其余的四处溃散,拼命逃窜。 

暴动队伍首战告捷,威震敌胆,让陆春元大吃一惊。在军事失 利的情况下,反动政府和绅士慑于暴动的威力,企图以官禄作诱 饵,玩弄“和谈”、“收编”的阴谋,扼杀暴动。他们先派地痞盛思本讲和,许以高官厚禄,盛被韩建德亲手枪毙。他们又派杨皋庄的杨万顺前来“说和”,也被杨万奎打死。陆春元又派訾兰斋出面谈判暴动武装的代表历陈阳谷县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和教堂洋人的罪恶,阐述了暴动武装的政治主张,并将准备好的评价劣绅污吏的书信交訾带回。訾回去以后对人说:“坡里这杆人不简单,非同小可。”为了进一步阐明暴动武装的政治主张,广泛发动群众,暴动武装又发布了“枪毙盛思本宣言”和“打倒土豪劣绅,实行土地革命宣言 

“和谈”、“收编”的慘败,把陆春元羞恼得七窍生烟。他继续调动军队,大举向教堂进攻。暴动队伍及时掌握敌情,研究敌人的作战规律,寻找克敌制胜的办法。一次敌人从青杨李发动进攻,暴动队伍机智地在徐庄埋伏,等敌人靠近,出其不意,迅猛冲出,一举俘敌连长2名,士兵几十人。为使敌人心理胆怯,不敢贸然进攻,王朝举率领七八人的敢死突击队,时常主动出击,骚扰、打击敌人,使其摸不清暴动武装的虚实。为锻炼部队的攻坚能力,韩建德派出一支部队向坡里北焦集的民团局发动进攻,缴获步枪8支,弹药一批。 

陆春元看到装备精良的几千军警竟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教堂“匪众”,便急电向张宗昌求援,乞求增派武力,进剿教堂,解决“教案”。张宗昌送派其邢旅2000人,备有钢炮、迫击炮、机关枪等先进武器,在河南督军寇英杰部的支援下,开到坡里附近,决心实行武力进剿。聂子政、韩建德鉴于大敌当前,遂命外围部队撤至教堂,以教堂为核心,凭借民房顽强抗拒。

敌人凶猛异常,连连向教堂发动强攻,有时一天进攻数次。1 月31日,在密集的炮火掩护下,数百名敌人从距坡里二里许的定 水镇扑来。王朝举率40余人的突击队避开敌人正面进攻,隐蔽于 一侧,当敌距教堂不足百米时,从敌背后突然发起冲锋,搅入敌群。敌人措手不及,仓皇溃退。敌人随即又在庄外的一座土窑上构筑 炮火阵地,纠集兵力,准备再发起进攻。王朝举率领突击队立即机 警地顺着一条干枯的河汊逼近土窑偷袭。经1小时的激烈搏斗，胜利地击退了敌人。 

敌人并未因一再失利而停止进攻。在他们看来,一群“乌合之众”凭几条破枪居然能守住教堂二十几天,实在使他们丢人现眼，在陆春元看来“教案”发生在他的辖区,“洋人”的性命捏在“乱党”分子手里,再处理不好,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于是,陆春元严令部队轮番进攻,增加暴动队伍人员和弹药的损耗,不给暴动武装休整的机会。暴动队伍人员伤亡日渐增多,武器弹药得不到补充形势严峻起来。一天下午,敌人的一颗炮弹炸毁了教堂城垣的垛口又一颗炮弹击中了暴动司令部议事楼,把楼墙炸开几条大缝。

2月7日清早,1000余名敌人从东、南两个方向继续发起猛 攻,枪声、炮声响成一片。曹万年率领几百名士兵英勇出击,与敌 激战。战斗中,曹万年头部受伤,几名战士牺牲,部队遂改由崔泽 民指挥。上午11时许,暴动队伍领导机构决定改变战术,命令队 伍撤回教堂,观察敌情,再作计划。敌人遂占领了教堂周围的民 宅。双方相持了四五个小时。黄昏时,暴动武装突然从东、西两路发动反击,凭借熟悉的地形打击敌人,杀得敌人溃不成军,伤亡惨重,狼狈退出坡里。

形势极端不利,战略转移的议题被提到日程上来。2月7日, 韩建德、聂子政、程宗岳和王朝举、曹万年等认真分析了形势,认为,从政治上看,宣传革命的目的已达到;从军事上看,敌人是正规部队与地方武装相结合,力量强大,后勤供应充足,而暴动队伍在教堂虽不愁吃喝,但人员伤亡较多,士兵和弹药无法得到补充,又无外援,死守已毫无意义。原计划配合坡里举事的博平暴动没有发动起来。原先联络的一些会道门及杂团武装由于群众基础差,缺乏党的统一领导,也未能真正组织起来支援坡里。因此,暴动武装近期内得不到强劲的外援。敌人能号令八方纠集力量来围剿革命队伍。最后大家商定,绝不能坐以待毙,要先撤出教堂,再联系与韩建德、王朝举、曹万年有旧的“红枪会”武装,经过石家庄、娘子关,开到山区去打游击,继续同反动势力斗争。突围时间定在当晚,方向是寨北。 

晚上,北风呼啸,黄沙漫天。韩建德命令枪毙了警备队长郭敬修,将洋人、修女和恶霸地主韩丕显、韩丕厚绑在马上,将老弱伤残统一组织由一部分武装掩护突围,主力武装则乘黑夜出寨,向东南方向出击。佯攻部队点燃了铁桶内的鞭炮,齐声呐喊。敌人明知暴动队伍无力大举反攻,但他们不愿死拼硬打,只还击寥寥数枪应付了事。坡里寨内人马胜利突围后,紧急夜行军,黎明前经堂邑到达冠县县境。敌人尾追而来,韩建德、聂子政、申仲铭决定聂、申马上返回聊城向县委汇报情况,韩率部队继续向西北方向撤退,准备长期打游击。 

直隶军务督办褚玉璞接到张宗昌的电报,调动部队对暴动队 伍进行堵截。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韩建德率部与敌人进行激烈 战斗,损失严重。之后暴动队伍占领了冠县东北50余华里的甘官 屯教堂,但因弹药殆尽,部队伤亡过大,无力再与敌周旋,无法实现北上打游击的意图,被迫于当夜解散。轰轰烈烈的坡里暴动失败了。 

暴动失败后,洋人返回教堂,勾结反动官府,在阳谷大肆捕捉 “赤化党”和所谓坡里“教匪”,整个阳谷一片白色恐怖。杨耕心、申仲铭等遭到敌人的通缉。党认为在阳谷县活动已无条件,决定凡参加坡里暴动的党员各自离开原地,隐蔽起来,保存骨干力量。杨耕心和申仲铭趁春天大批难民出关谋生的机会到了东北,继续为党作地下工作。 

 坡里暴动虽然失败了,但作为全国武装革命的一个组成部分,沉重地打击了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反动势力,在鲁西乃至山东影响甚远,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